老式縫紉機 從必需品到收藏品
- 不少“80后”童年的印象里總有一個媽媽坐在縫紉機前的背影,機器的嗒嗒聲深深地印在很多人的記憶深處。
衣食住行,衣為先。在上世紀70年代至80年代,大到窗簾、小到鞋墊,相當一部分家庭的紡織衣物要靠縫紉機制作。縫紉機,曾經與手表、自行車并稱“三大件”,既是計劃經濟時代家庭里的一件“奢侈品”,也是必需品。當時,為了購買一臺縫紉機,人們甚至要連夜排隊。
如今,改革開放40年,服裝的潮流變化萬千,人們早已經從“一衣三季”變成“一季三衣”,縫紉機也漸漸從家庭勞動生產工具變身為人們手工娛樂工具。小小一件家用縫紉機的變遷正折射了人們穿衣的變化,而服裝的變化又反映出改革開放生活的變化……
縫紉機·故事
排了一夜隊
花了三四個月工資買回家
上世紀70年代末,即使不會做技術活,每個家里也要買一臺縫紉機。不過,當時縫紉機很難買。今年68歲的市民孫女士當年住在西四,結婚時排了一整夜隊,才從西單商場搬回家一臺上海蝴蝶牌縫紉機,花費了三四個月的工資。
這臺縫紉機沉甸甸的,底盤帶有腳踏板,旁邊有轉軸,支起機頭來,穿上針線,針的起落需要腳踩踏板配合,收起機頭,可以當一張小桌子用。縫紉機買回來了,孫女士最開始從窗簾做起,到自己剪裁衣服,漸漸從不會手工的人變成一個用縫紉機制衣的高手。
孫女士用這臺縫紉機給孩子做過小軍裝、小背帶裙等服裝,當時最得意的作品是給女兒做的一件小呢子外套。這件深藍色的大衣是用大人穿的呢子褲改裝的,兩個褲腿從膝蓋以下改成大衣的兩個袖子,膝蓋以上的褲子改成大衣的前身和后身,用縫紉機嗒嗒地一砸,一件漂亮的小呢子外套就做成了。這件外套女兒穿了好幾年,長大后又傳給了其他小朋友。孫女士同事們見到后,也紛紛學著用縫紉機為孩子做了一樣的外套。
這臺縫紉機為生活增添了很多色彩,孫女士用這臺機器做出了電視里的蝙蝠衫、連衣裙。走在街頭,不斷有人詢問她:在哪兒買的?孫女士自豪地說:自己做的。家里的繡花桌布、枕巾經常被客人夸贊,這也是這臺縫紉機立下的功勞。
縫紉機·記憶
媽媽做衣服的場景影響自己的人生
世界技能大賽時裝技術項目中國總教練徐斌喜歡收集老式縫紉機,每次看到這樣的老縫紉機他都倍感親切,想起兒時媽媽做衣服的情景。
徐斌的媽媽是當地縣服裝廠的女工。他兒時的印象里,過年之前媽媽總要把縫紉機搬到院子里,鄰居抱來一卷一卷的布匹,媽媽就邊量邊裁剪,制作衣服。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媽媽第一次專門給自己做衣服。1970年底,上小學一年級的徐斌在雜志上看到一件短袖白襯衫,兜口還加了別致的藍色小斜邊,他指著這個向媽媽要。媽媽二話不說搬來縫紉機就給他做。而他就趴在縫紉機邊上,看得入迷了。這個印象也影響了他人生的選擇。
徐斌自己第一次去工廠學徒的時候,是搬著從嫂子家借來的縫紉機去的。學徒的工資是每月60多元,攢了三個月后,他終于自己買了一臺180元的縫紉機。這臺縫紉機一直用了很久。
縫紉機·退出
成衣涌入市場縫紉機逐漸淡出生活
上世紀80年代末、90年代初期,成衣開始流行的時候,人們穿衣的需求就轉向了商場。“有一個時期,縫紉機像嫁妝,也是當年的‘三大件’之一。”中央美術學院副教授李寧說,當年縫紉機的使用者以傳統家庭婦女居多,而隨著改革開放,女性外出就業的比例加大,她們走出家門,忙碌在各行各業,很難再有時間用一用縫紉機。
另一個導致縫紉機消失的原因是成衣供應量的增大。隨著改革開放,一批服裝“倒爺”往來于南北方之間,將最先開放市場的深圳、廣州等地時髦的衣服運到北京。北京人第一次看到和香港電視劇里一樣的喇叭牛仔褲、蝙蝠衫等成衣,充滿新奇和驚喜。
上世紀90年代,老百姓的錢包越來越鼓,成衣也已經越來越多地涌入市場。當人們買一件衣服的價錢,比做一件衣服還便宜許多的時候。家庭縫紉機,已經很少有人打開使用,漸漸成為家中角落里的一件擺設。
縫紉機·變身
曾經的家庭勞動工具變為娛樂產品
隨著人們生活質量的提高,也讓家用縫紉機有了新功能——手工DIY。手工愛好者雅坤向記者展示了一種掌上縫紉機,它與訂書機一般大小,卻具備過去腳踏機的所有功能,甚至還要更先進一些。比如可以用電腦編程技術繡花,程序輸入到機器里,即使毫無經驗的使用者,也能繡出一個復雜的花形。DIY的普及推動縫紉機回歸家庭,蝴蝶、蜜蜂、飛人、燕牌等當年家喻戶曉的老品牌也轉向發展手持DIY機型。這兩年,迷你便攜縫紉產品一個品牌每年能銷售一兩百萬臺。
而承載了幾代人回憶的老式縫紉機,如今也變成人們的一種收藏品。過去100多元一臺的老款縫紉機,現在在收藏交易市場中能夠標出幾千元的價格。比如,1964年北京縫紉機廠制造的東方紅牌縫紉機,品相完好的甚至可以賣到近萬元。 本報記者 傅洋 J004